拉闊歷史：「東方之珠」霓虹燈下的香港
作者：洪焯榮
引言
霓虹燈招牌是香港特色景觀之一，對於老一輩的市民來說是重要童年的回憶。霓虹燈招牌於上世紀70年代如雨後春筍般湧現，見證着香港飲食及娛樂業務的蓬勃繁盛。邁進21世紀，此行業卻日漸式微，人們在街上難以看到五光十色的香港。拙文旨在勾起港人對昔日「東方之珠」美譽的由來。
霓虹燈的誕生
霓虹燈的起源追溯至逾120年前的英國。1898年，英國倫敦兩位科學家Sir William Ramsay和Morris W.Travers，做實驗時發現當真空管注入氖氣（即霓虹），會發出迷人的紅光。而令霓虹招牌發揚光大，成為當時新興的商業宣傳媒介，卻是另一位法國化學家和企業家Georges Claude。Claude改良這項發明，用氖氣和電極的「明克勞德管」代替原本以二氧化碳和氮氣為主的「摩爾管」，使霓虹燈的光芒更持久。(註1)
霓虹燈在香港
霓虹燈先後於歐洲和北美興起 (註2(。至於有關香港霓虹燈的歷史，根據M+的「探索霓虹」網站資料指出，在1920年港英政府已就霓虹燈招牌在宣傳品附例立了定義，也為設置霓虹燈招牌訂立了指引。(註3) 首間霓虹燈廠於1932年成立，之前大部份霓虹招牌都是由上海製造。50年代，不少內地霓虹師傅移居香港，帶來霓虹新工藝技術。70年代，香港經濟起飛，商舖紛紛製造搶眼的霓虹招牌吸引顧客。有學者估計，當時香港有超過八萬個霓虹招牌。(註4) 可惜的是，自2000年後香港霓虹燈業逐步萎縮，其中的原因之一是「發光二極管」（即LED）的出現。(註5) LED的出現令招牌製作時間縮短，製作亦較簡易，不需要像霓虹光管般需由資深工匠製作。而且LED燈比較便宜，所以成為了不少店舖的選擇。 (註6)此外，在2010年，屋宇署更推行「小型工程監管制度」，將不合格、日久失修的霓虹招牌清拆，導致霓虹招牌越來越少。(註7)
霓虹燈與消費文化
霓虹燈招牌與消費文化有密切的關係 (註8)，因為當時電視機還未普及，若要推銷產品，畫師便會以手繪方式將產品圖案呈現在霓虹燈招牌上，吸引行人的目光。 (註9)在產品圖案中，一般可分為五大類：動物、植物、物件、文字商標及幾何圖案。(註10) 在動物圖像方面，傳統飯店或酒家會將自己的馳名菜式放在招牌上，如以鹽焗雞為招牌的食肆便有東江酒樓、醉瓊樓和泉章居等。霓虹燈招牌除了能彰顯店舖的特色之外，亦能反映當年社會的飲食文化。例如以如此文明(魚翅聞名)的新同樂魚翅酒家，其招牌上便有魚翅圖案，反映了70年代股市暢旺、流行魚翅撈飯的日子。(註11) 此外，我們亦能從霓虹燈招牌上看香港娛樂業的興衰。油尖旺區是香港娛樂消遣的集中地，所以這兒有不少麻雀館、卡拉OK和夜總會等霓虹燈招牌。以夜總會霓虹燈招牌為例，他們以光管勾勒出性感女郎的圖案，讓人們洞悉店內業務。同時，他們亦會以藍妹啤酒作商標，藉此意圖打造西洋的氛圍，客人進內消費，有如置身於如同洋人在享受高尚消費文化的感覺。不過，80、90年代紅極一時的大型夜總會也陸續結業，人們在街上再也看不到娛樂業昔日的光輝。(註12)
霓虹燈招牌異體字
在未有電腦字供應前，大部份招牌字都是由書法家或街頭寫字佬代勞題字。他們除了因應對不同行業的特性而演繹不同的書法風格外，也會刻意使用異體字來突顯招牌字的獨特性，從而提升招牌的視覺效果。例如「太平館飡廳」，就是將餐廳的「餐」寫成「飡」，並成為了該食肆的特色。此外，一些麫包舖亦使用了異體字，如「麫包」寫成「麵飽」或將字體簡化成「面包」。所以，霓虹燈招牌異體字並沒有實質的規範，而是由寫字佬按其喜好演繹出來。(註13)
霓虹燈招牌對地方的意義
霓虹燈招牌是人們的情感依附和記憶積累，它有助於人對社區建立歸屬感和安全感。例如當拆卸「麥文記麵家」霓虹燈招牌時，失去的並不是一幅招牌或童年回憶，而是老街坊積累的情感，尤其是身份認同、歸屬感和安全感。(註14)
霓虹燈的承傳困難
學習製作霓虹燈工序繁複，不少人學習一段時間後便放棄，導致該行業欠缺新血。(註15) 另外，LED的出現亦搶奪了大部份霓虹燈市場。LED製作過程較為簡單，而且費用亦較便宜，這促成為了不少店主的選擇。加上屋宇條例對霓虹燈的規管，店主需要建築測量師的證明才可安裝大型招牌，其收費昂貴，並需要五年維修一次，限制了霓虹燈招牌的發展。(註16)
小結
霓虹燈作為香港特色之一，它的式微對香港而言是一種損失。作為裝飾藝術之一，霓虹燈的存在為社區注入活力，聯繫了人們的生活。雖然近年有不少保育人士積極進行霓虹燈保育工作，將街道的霓虹燈帶入室內，並定期舉辦展覽，教育市民，但街道霓虹燈的式微 藉着本文章，盼望讀者們能夠反思霓虹燈對香港人的意義是什麼。
郭斯恆:《香港霓虹招牌手稿-餐飲篇》香港: 彩印有限公司，2021年，頁13
郭斯恆:《霓虹黯色-香港街道視覺文化記錄》香港: 三聯書店，2021年，頁158-159
M+: 探索霓虹 https://www.neonsigns.hk/neon-timeline/?lang=ch，2023年5月29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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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斯恆:《霓虹黯色-香港街道視覺文化記錄》香港: 三聯書店，2021年，頁161
李健明:《你看港街招牌(增訂本)》香港: 非凡出版，，2020年頁151
郭斯恆:《香港霓虹招牌手稿-餐飲篇》香港: 彩印有限公司，2021年，頁22
李健明:《你看港街招牌(增訂本)》香港: 非凡出版，2020年，頁153
郭斯恆:《香港霓虹招牌手稿-餐飲篇》香港: 彩印有限公司，2021年，頁83
郭斯恆:《香港霓虹招牌手稿-餐飲篇》香港: 彩印有限公司，2021年，頁84
郭斯恆:《香港霓虹招牌手稿-餐飲篇》香港: 彩印有限公司，2021年，頁86
香港01: 【本土美學】逐漸消逝的霓虹燈影 五光十色中看過去的消費地圖，https://www.hk01.com/article/64753?utm_source=01articlecopy&utm_medium=referral，2023年5月30日
郭斯恆:《霓虹黯色-香港街道視覺文化記錄》香港: 三聯書店，2021年，頁260-261
郭斯恆:《霓虹黯色-香港街道視覺文化記錄》香港: 三聯書店，2021年，頁12-13
West Kowloon Cultural District 西九文化區: 霓虹的製作 The Making of Neon Signs | NEONSIGNS.HK 探索霓虹，Youtube，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EsIo57pH-pA，2023年5月30日
城市字海策展團隊:《城市字海》香港: 長春社文化古蹟資源中心，2017年，頁131
參考資料：
書籍
郭斯恆:《香港霓虹招牌手稿-餐飲篇》
郭斯恆:《霓虹黯色-香港街道視覺文化記錄》
李健明:《你看港街招牌(增訂本)》
城市字海策展團隊:《城市字海》
網站
M+: 探索霓虹 https://www.neonsigns.hk/neon-timeline/?lang=ch
香港01: 【本土美學】逐漸消逝的霓虹燈影 五光十色中看過去的消費地圖https://www.hk01.com/article/64753?utm_source=01articlecopy&utm_medium=referral
影片
今夜霓虹燦爛: 星期日檔案 https://www.bilibili.com/video/BV11b411m7Yi/
West Kowloon Cultural District 西九文化區: 霓虹的製作 The Making of Neon Signs | NEONSIGNS.HK 探索霓虹， 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EsIo57pH-pA
(圖片版權:Normand Lam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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